第10章：夜间维护 (第2/2页)

定做一个更难的选择：把「幽灵端点」的自动告警关一小时。

    「你确定？」贺简问。

    「确定。不追，也是一种维护。」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4:05，报障面板恢复一片绿。城市像睡着了。两人轮流打盹，各睡了十五分钟。醒来时，窗外的天sEb刚才浅一点。

    4:40，北区边缘又起波动。这次不像外部事件，更像是某条老旧设备在喘。林曜没有急着切换，而是先把流量慢慢导向健康的几个节点，像把车流引导到b较宽的巷口。延迟曲线缓缓下来，整T没有惊险。

    5:05，系统播报「例行备份完成」。墙上某条线在这个时间习惯X地抖一下，又很快稳住。贺简伸懒腰：「你看，很多事情其实会自己回到平均。我们有时只要把手从方向盘拿开一秒。」

    「拿开一秒，但眼睛要看着。」

    5:30，第一班通勤者开始上线，流量从细细的线变粗。林曜把夜间模式退场，交接文件写得简单清楚：

    2:27新竹报障，导流後缓解，疑似外部健康检查g扰。

    3:22北市零星路灯闪，未导致指标异常。

    幽灵端点告警暂停1h，06:00自动恢复。

    全夜未进行任何手动变更。

    他在最下方加了一行：策略：按慢／不追。

    贺简接过文件，边看边点头：「今天很好看。没有英雄戏，但很舒服。」

    「我也觉得。」林曜笑，把杯子里最後一口温热的水喝掉。那口水味道普通，却像让他把整个晚上妥当收尾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天亮後，他没有立刻回家睡。他绕到民生社区，买了两个面包。路过那条口袋公园时，他在荡秋千旁停一下，给苏星发讯：「D10：全夜未切。」

    几分钟後，苏星回：「D10：今天休店半天。」配了一张照片——她把铁门拉下了一半，吧台上只有一盏小灯。文字很白话：我也要休息。

    他看着那张照片，忽然很想睡。不是累到撑不住的那种，而是安心的困意。他坐在公园边的长椅上闭目养神。yAn光从树叶缝隙里落下，像一颗颗缓慢移动的按钮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当天下午，两人在她店里碰面。她煮了简单的面，配两碗汤。汤不是青木瓜，是番茄蛋花——更快速，却也暖。

    「昨晚怎样？」她问。

    「最难的是不做。」他笑，「我把很多手都收回来了。」

    「收回来以後，有没有觉得b较看得见？」

    「有。因为画面变简单了。」他把筷子放下，「我发现我以前常常想证明我做得到，结果反而把事情弄复杂。昨晚我练的是证明我也可以不做。」

    她点头：「我昨天也练了不做。打烊前最後一个人，我让他们自己决定今天不cH0U。」

    「结果？」

    「他们在门口站了三分钟，跟彼此说话。说完就走了。」她笑，「我觉得那就是答案。」

    两人都沉默了一下，像在替这件小事各自落一个章。不是盖章的那种章，是心里的「好」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傍晚，贺简也来了，带着他那颗橡皮图章。「给你们。」图章是小小的一个未封口圆，缺口朝上。他在吧台边找了一张废纸，按了两下，墨sE不匀，却很好看。

    「我们不是说不盖章？」苏星笑。

    「这个章不是保密用，是提醒用。」贺简把章推回去，「提醒你们：留缺口。」

    三人一起笑。笑声後，空气有一点柔。

    贺简忽然想起什麽，把手机晃晃：「对了，凌晨3:10我也收到一封怪信，叫我不要夜切。我没理它，但我觉得它好像b我主管还懂我。」

    「它只是会挑时间说人听得进去的话。」林曜回。

    「那它算不算同事？」

    「不算。」林曜与苏星几乎同时回答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夜sE又降下来。店里没有特别的事件，只有几个客人各自喝完、各自离开。收尾时，苏星把今天的「记录／语义」补上：

    记录：D10夜间维护；未切；新竹报障短暂；北市路灯四次闪。

    语义：不做，也是一种做；按慢；留缺口；在场。

    她在页脚写了一句很直白的话：

    我们把夜晚好好看守，不是为了证明世界需要我们，而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，手不会抖。

    林曜把这句话拍下来，存进名为「未封口」的相簿。他没有再多想，把手机放回口袋。

    今晚，他也打算早睡。因为休息，是下一次维护前最重要的准备。

    【第10章完】